2016年5月22日 星期日

美中經濟學教育與研究委員會 (鄒至莊先生訪問紀錄)




我先與教育部合作開辦暑期講學班,1985 年以後教育部改為教育委員會,雙 方繼續合作。除了暑期講學班之外,另外在 1985 年初由福特基金會提供經費,建 議成立委員會,對中國大陸進行為期一年的長期經濟學培訓班。福特基金會支持 中美學術交流委員會,它主要的工作是教育和研究。由 Dwight Perkins、Robert Dernberger、D. Gale Johnson、Lawrence Klein、Lawrence Lau、Herbert Simon 和我 一共七人組成美中經濟學教育與研究委員會。我們和北京大學、人民大學、復旦 大學、南開大學、武漢大學、吉林大學、廈門大學七所大學合作,由人民大學副 校長黃達負責,成立培訓班。我自己來自南方,建議將中山大學包括在內,但教 委沒有同意。大概是因為資源有限,必須集中使用,以免過於分散。從 1985 年 起,在人民大學舉辦培訓班,到 1996 年止,長達十一年之久。復旦大學稍後亦成 立培訓班,但由於經費不足,提早結束,從 1988 年到 1993 年前後有五、六年之 23 久。


我們在進行中美經濟學教育合作交流的時候,美方的機構稱為 Committee on Economics Education and Research in China(美中經濟學教育與研究委員會);中 方由黃達擔任主席,名稱為中美經濟教育交流委員會(Committee on Economics Education and Exchange with U.S.)。雖然 1995 年我們美方的七人委員會已經解 散,但中方的委員會仍然維持,繼續活動,也請我去參加。和美方委員會合作的 是中國教育部(1985 年改為國家教育委員會,1998 年再恢復為教育部),由教育 部決定七個大學和美方合作。其中可能有很多學校想要爭取,可是如何決定取捨 是中國政府內部的事。 福特基金會的經濟學培訓計劃在人民大學和復旦大學舉行,兩個地方都舉辦 為期一年的經濟學訓練班,但舉辦的時間長短不同。人民大學的時間比較長,從 1985 年至 1996 年;後來復旦大學也成立一個類似的培訓中心,從 1988 年至 1993 年。我的經濟學暑期訓練班 1984 年先在北京大學舉辦,但經費不是福特基 金會資助的,1985 年和 1986 年改在人民大學。所以我在人民大學從事兩項教學 活動,一是 1985 年和 1986 年的經濟學暑期訓練班,二是一學年的經濟學培訓 班,由人大經濟學訓練中心主辦。人大和復旦這兩個培訓班請了許多英、美教授 來授課,對中國的經濟學教育影響很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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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天安門事件之後,八月我再去北京,一到北京就問起趙紫陽,過去常陪 我會見的教委官員則回答說現在不是適合見趙的時機。六四之後,雖然趙紫陽不 再是總書記,但國務院還是同一批人在辦事,部會首長大部分仍是趙紫陽的班 底,只有少數官員如鮑彤被撤換下來。關於趙紫陽的下臺,眾說紛紜。有人說趙 紫陽分裂黨,我認為這很難說,因為各人想法不同。另外有人說趙紫陽對鄧小平 估計錯誤,自以為是國家最高領導人。當天安門事件之時,鄧小平要趙紫陽出面 說話,趙紫陽不肯答應。實際上鄧小平仍然是最高的決策者,所以他只好下臺。 75 我雖然不是趙派,但是和趙紫陽合作良好。1994 年我的書出版之時,我把 趙紫陽給我的信附在書中。雖然中國政府方面有人覺得他做錯事,但是當時我確 實和他一起做事,不能抹煞事實。六四之後,我自認為該做的事仍然應該繼續去 做,一如從前我在臺灣工作,即使行政院長換人,我的工作也不因此而中斷,因 此去了大陸。先是六月中旬,我在香港普林斯頓大學校友會上演講。七月初嶺南 大學開董事會,經常有十二至十五人從香港去廣州參加,但是因為六四事件的緣 故,只去了五個人。八月福特經濟培訓班的美國委員會和教委要在北京開會,美 國友人叫我不要去,例如 Frank Press 是美國科學院(Academy of Sciences)的院 長,他說中美之間不要再交流。但 Stanley Katz 則支持我們去北京開會,他在美 國科學院很有地位,寫了一封信給我,他說:「教授西方經濟學的計劃就像一部 車可以幫助中國走上現代化之路。這將是一個很好的嘗試,我們是否有能力在中 國學術界以非意識型態的方式爭取勝利,並開始恢復真正的開放和具體的合作。 如果不履行這個嘗試,則無法評估成果。在嘗試過程中,我們建議和中美經濟教 育交流委員會進行密切的商討,並得到福特基金會的經費協助,希望你們贊同此 一意見。我們也贊成你們強烈支持中國人權的立場。」但即使他不寫這封信,我 們也會去。 我是美方委員會的領隊,美方委員原有七人,Lawrence Klein 和 Herbert A. Simon 有事不能參加,只剩五個人前往,包括劉遵義、D. Gale Johnson 等。我們 本來預定八月要去中國開會,六四事件發生之後我們還是繼續原定的行程,但在 美國備受輿論批評,因為當時美國人反對與中國來往。中方委員會非常感謝我 們,他們說此舉對中國教育的方向很有影響。當時在中國中央政府,六四事件給 了他們一個很大的衝擊,連未來的方向都搞不定了,所以中方委員會說因為我們 去了,他們才能夠繼續原來的開放交流政策;若是我們不去,以後會怎樣發展就 很難說了。因為原先他們主張要和美國合作,可是因為六四事件,這些美方委員 就不來了,他們就可能無法持續開放政策。所以這次美方委員會去中國發揮很大 的作用,就是在這一次會議上雙方再度簽訂合作契約。






-----中國經濟學教育與經濟改革 
鄒至莊先生訪問紀錄
(World Scientific Publishing Co. 2007)
劉素芬(中研院,近史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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